/>谁在前方等我 翻出中学时的日记,发现一句话:“谁在前方等我?”,时间是1990年3月24日,下午,阴,乍暖还寒
心情迷茫
那时候,我17岁,一个大孩子,这句话或者梦想爱情,或者渴望一份理想的职业
而现在,它的味道全变了——迷茫的终极询问,抑或是对个体的置疑乃至生命的敲打?我一时想不清楚,但仍觉得震惊——有时候,一句话,命中的东西比一个人的身体更为准确和庞大
我走出来,外面还是兜头照射阳光,偶尔的乌云从西边飞来,像是臃肿的发霉棉絮
对面的森林青黑,山坡上跑过1只灰色的野兔,没有人惊扰它,尽管它总是将刚刚出来的黄豆苗根根咬断
对面的村庄炊烟升起,盘旋,上升,在高处消失
我忽然想:谁在高空等着炊烟呢?散开的,柔软的,呛人的气体,柴禾的呼吸和灵魂,究竟要去向哪里? 蓦然想起前些天,和父母亲一起,到3里外的麦地,锄玉米地,挑水逐棵浇将要蔫死的苗儿
看到爷爷奶奶的坟,就在田地里面,两个人合在一起——远看有些孤独和落寞
我总是想,应当再将他们分成两座坟茔,像两个人,在一面土炕上各盖一条被子那样
但妻子说,这样是最好的,活同裘,死同穴,想来也是一世夫妻的宿愿
回家路上,我一直在莫名其妙地想:爷爷奶奶,还有其他的逝者——死去之后,他们还有没有灵魂和知觉?要是有,又在何处?没有,又是为什么? 在路上又看到另外一座坟,两个年轻人,两口子,吵架,一起喝了一瓶农药死了,就埋在一边的山坡下面
很多时候,尽管30多岁了,可我总是觉得自己还小,十多岁的样子,心态也是,不愿涉及太多的事情,哪怕一点俗事,都浑身不自在
不愿意说自己的年龄,不愿意告诉对方自己的一些往事——我也觉得自己很庸俗,单纯,或者在某种时候显得脆弱,甚至怯弱
而另一方面,我一直感觉自己老了——心理的老,30多岁,就像60岁一样,内心充满皱纹和伤痕,疲累和不安
很多时间,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茫然询问:我的前面是什么? 母亲说,村里的两个老人,养子在养父病的要死的时候,断绝了关系
养父患癌症,在炕上挺了半年多,到六月,眼看就要过去了,可硬是又支撑了半个多月
总是对老婆念叨一句话:把事情办完了,就来——我等你
村人都说,老人可能在某个地方存了一个贵重东西,要老婆拿出来,变成钱,自己死后,生不能好好活着,死了,要“住”一个好地方
这只是他的一个愿望,死后两年,坟头依旧,黄土青石,再简易不过
第三年头上,老伴也死了
埋在一起,还是原来的模样
有一次和父亲一起到田里除草,看到他俩的坟茔,在一大片杨树林里,安静,孤单,隐隐弥散着悲凉
想起他对老伴说的“我等你
”感觉像是一种召唤,说不清楚的,有着某种魔力的声音、箴言或者咒语——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一个人站着,向另外一个人发出召唤的声音,曲折幽幽,那种味道,足可让夏天的流水冰凉彻骨
对于那位养子——没有人谴责他
有人说:“真正和唯一的美德就是恨自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恨过自我
而且我还知道,他和母亲一样,信仰基督,是这里最为虔诚的信徒之一
每次遇到,我都不由自主地想问他:基督教给你一些什么?后来,我看到:神在《马太福音》的“论仇恨”一节中说:“我实在告诉你,若有一分钱没有还清,你断不能从那里(监)出来
”我也想——没有一个人能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别人的生死——这是令人沮丧的,我和另一个我之间,到底是一条怎样的途程?
三月三的时候,我在这个村庄里感受到它的宽容和祥和,孩子们正在谷场边的一棵桑树下打着紫色的桑椹,并从地上捡起来直接送进嘴里,他们幸福地笑着,一脸的灿烂,虽然还有乌黑的鼻涕痕和泥土
村民们在打着糍粑,一大团热气腾腾的糯米团在木锤底下被打成绵软如饴
他们用大磁碗装饭吃菜喝酒
高兴的猜拳行令……村庄的节日能够冲淡人们心中的郁闷,暂时让痛苦抛至脑后
高大的树,长尾鹊在树梢咔咔地叫着,微风吹送着清凉的香樟花香
那一夜,我喝高了,醉得厉害
走不回来,就在村庄里过了一夜
四周田畈里蛙声如潮,溪水淙淙,村庄里有着一种巨大的生气,各种动物的,村庄在夜里低语
含混不清而是我似曾相识的,却已经在记忆里淡忘了的往事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村庄的快乐是简单的,它知足而经常迷恋于这样的快乐方式,让那些疼痛远离它
有两种东西是快乐所必备的,那就是酒和经常可以快乐的心情,而不是真正需要的财富或是宽容与理解
我们更有兴致的背起佛教禅宗真正的创始人,六祖慧能的“法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
成佛并非另有佛性,自性就是佛,这是佛性论之所以流遍中国的最实质的开启
即日的排演歌曲《最美的太阳》不禁地让我想起了每天的向阳,标记着芳华的生机
芳华有彩色的梦,芳华有淋漓的愁;芳华有咱们跋山涉水的踪迹,芳华有咱们绚烂的笑脸;具有芳华就具有将来的蓄意,具有芳华就具有人命的向阳
所以,一切的芳华感触化作指路的明灯,伴着每一个景仰生存的人进步,再进步
今年的秋天,不知是已人到中年的我转瞬之间的一次蓦然回首感动了荷塘,还是痴情的荷塘一直在向我切切呼唤感动了上苍,我与荷塘竟有了一次注定般的邂逅如约,只是我与荷塘久别重逢后出人意料的平静却又让我无从释解
虽然时光的利刃已在荷塘和我的眼角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但荷塘里我那熟悉的诗韵荷叶、清清绿水、自在游鱼,还有那含苞待蕴的莲房,仍在向我默默展示一种昔日的光彩,整个荷塘依旧是一幅活灵活现的水彩画,情游意动蚀骨惊魂,即使我和她一直都在故作矜持和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