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 我所看到的黄昏,扑面而来
但太阳还在西方的天空,六十度的角,被瓦楞、树梢、云彩遮挡
四角的天空,我们走在逼仄的角落,似乎黑夜真的就要来临
光线是种朦胧的模糊,可能来自于地气
枯枝、野草、石砾,杂乱而随意,凸现出偏僻和荒凉
有人说透不过气,但大家一直向前走,好奇的双眼,四处观望,询问
陈旧,我只能用这样一个极其平淡的词来形容
有本地人介绍,这条道都是前两个世纪的事
突然感觉掉进时间的深渊,脚下踩着先人的身体,渐渐失重,渺茫
鹅卵石,光滑地凸出,麻麻点点,并不那么稠密
拥挤是现代的节奏,我相信这里还沉浸在往事中,不曾有过硝烟和荒乱
据说,战争只在附近的深山中进行过,传过来的只是声音和喜讯
幽深的巷道,明暗恍惚,探望,摸不到尽头,像遥远的陈年,渲染着神秘与凝重
不是遗址,没有所谓的门飘和景点,况且现代的装饰和雕刻,能向我们坦白多少贴近的真实呢?随心所欲地,来去自由,抚摸陈旧的痕迹
数十米开外,在这条街的背面,是现代的繁华
楼房、车辆、行人、商品,嘈杂此起彼伏,被阻隔在外面,抛向空中,销声匿迹
我们从那边走来,満身的灰尘,在此处落定,找到安定的居所
有一处炸油条的面铺,门窗早已损败,柴火燃烧的炊烟,浓聚着黑,停歇在上面
一个老妇人,围着蓝布衫,操着工具,红艳的火舔着锅底,油翻滚着,炸好的油条被放在一个敞口簸箕中,码得齐整
我们怀疑她生意的好坏,却迎面走来一对老人,在油条铺停下,买卖在平静中进行
四下张望,相同的木质楼阁相互对立
二楼,有敞口的窗,一位老妇人,在窗边,静坐,目光专一,看向窗外,似雕像
她或者沉浸在往事的回忆当中,安静更容易让人回首
走几步,阁楼的敞窗又露出一位老人的脸,他的神情安静,像这静立的阁楼,旧迹累累,仍稳稳地,没有被风雨和现代气息湮灭
幽静、湿润、肃穆,这是我想到的词语
我们慢慢前行,缓慢地,低声询问,不约而同地沉默
一些平素喜欢喧哗的同事,也压低了嗓门,害怕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我还是把目光投向老人,我回过头去,再次的好奇,阁楼上的老人,若入定的僧人,专注,平静
我的祖母,其实早已过逝
她留在我的记忆中,白花的头发,微驼的身躯,走路一步三摇
我比较清晰的印象是祖母的纺线
一辆旧纺车,放在禾场中央,搬个小凳,一手拿线,一手摇纺车
我远远地用剪刀拉着线,祖母边摇边喊,拉好了,太紧了,又太松了
我远远地答应,纺车吱吱的声音传过去,静静地听,阳光暖暖地照射,没有趣味,但并不调皮,只是按祖母的要求去做
一根一根的线就织出来了
祖母总是坐在门槛上,望着前方,盯着禾场上晒着的谷子,时而吆喝一声,来偷食的鸡鸭便东飞西蹿了
祖母的生活越来越简单,纺线、看家、摘菜等等
我总是看见她坐在门槛上,皱纹聚在一起,双眼老是打盹,突然睁开挥手吓走近身的家禽
阳光从她身上翻过去,浑然不觉
安静就这样开始,一堵墙,一缕阳光,日子缓慢流过
年迈,可能意味着孤独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房子,树木,田地,更替着的只是流走的时光
祖母的孤独,如果从祖父的去世计算,也有近二十年的时间
祖母喜爱唠叨,和熟人,更多是陌生人
祖母总是重复着算命的伎俩
盼望算命盲人的到来
她们坐在一起,面对面,亲近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往昔的岁月,在她们口中哀怨叹惋,时而拭去眼角的泪痕
二胡,这是我记忆最深的
盲人述说一段后,端坐身子,支起怀里的二胡,咯吱咯吱地试一试弦,然后沉浸在低沉凄切的曲子里,两人皆不言不语
像那阁楼中安坐的老人,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如祖母一样,在往事中释放不能言表的情愫
有时候记忆真像包裹严实的唱片,嵌入无声无影的故事,在旋转的碟机中,慢慢释放
想像那样一条老街,一条踩出光滑的石子道,黑的木板墙,一把泛黄的竹椅,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或者怀抱二胡,让所有日子,缓缓流淌
2005.11.3
在农村庄稼人的眼里,年有特别的味道,它就像是一坛千年陈酿,香醇无比,品起来格外芳香醉人
年味是来自为过年的辛苦忙活,是来自勤劳者丰收或劳作后的喜悦和欢快,是来自对来年美好愿望的憧憬和祝福!
离小学校不远,我们老校长杨老师家的院墙外、菜地边,就有一蓬很大的酸木瓜,我们常常会趁上体育课的时间,偷偷溜到木瓜树下去偷摘
一溜近木瓜树,口水常常就要流出来
但是,提心吊胆那个劲啊太高了
我们是在偷自己的老师、校长家的东西啊,谁不害怕?杨老师教过我们那里我们的父母辈人,教过我父亲,怎么能不害怕?但是,木瓜的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
那么酸的木瓜,竟然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每年木瓜一挂果,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听着杨老师讲课,我们都会常常想着如何趁杨老师在上课,而他家里又没人的时间,去偷他家的木瓜啊
我确定再一次去爬梧桐山,去探求我心中理想的那一丝凉快
当我驱车行驶到北京外国语学院环的功夫,梧桐山出此刻我的正火线,透过挡风玻璃远眺望去,刚被雪水冲洗之后的梧桐山,重臃肿叠,像波澜震动的波浪,波澜壮阔,又犹如一条条宏大的绿龙,曲折回旋,舞动着健康的身躯,向我扑来
没片刻,车到了梧桐山角,我当务之急的走下车,深深地吸上一口山里的陈腐气氛,而后使劲一呼,一切的劳累刹时都依然如故了
随后我沿着一条委曲的山道徒步上山,当我爬到半山腰时,朦朦胧胧听到滴答沥的声响,是山泉!是它在不遥远召唤着我,越来越近,我冲动的加速脚下的步调,赶快向火线奔去
即使人命是一场游览的话,那么我会一起看完一切时髦的得意,不会漏过人命的每一个详细,亲自体验大天然的每一寸透气
用人命的温度求和缓,天然的亲和
而且诚恳的期盼和歌颂每一个与我相关的人,在人命未曾起舞的日子里伴随过我的人,都有一个精粹痛快的人生,都同天然共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