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一个人,一场梦,此心不二;两个人,一台戏,此生唯一
女儿出生了
我与妻子互相属于对方的部分终于被另外一个新的生命拿走了
我们复分裂为两个人
部分在消失,部分在还原
真实的生活扑面而来,真实的有些让人厌烦:琐碎、庸俗、无聊
我们开始分头去忙自己的事情:她开始穿行于风雨寒暑之中;我开始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工作、学习、写作,应付一些力不从心、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忙碌的我们无暇顾及对方,然而闲下来的时候,我们更感到了对方的真实存在
她下中班的时候,我做好了饭在耐心地等着她,深夜里她回到家,脸上的疲惫被我为她盛上的热乎乎的饭所驱走
那一刻,她的内心里有多么幸福
有时,我早已经睡下了,她脱下衣服钻进我的被窝,将冰冷的身子紧紧地靠在我的身上,我在睡梦中翻过身子,紧紧地搂住她,我真实地感觉到了另一个我的存在
就如许在寰球里醉了,纵然趔趔趄趄,口齿不清,也总找获得另一个醉酒的人,抱在一道,为那些属于本人的独立恸哭
大概即是由于醉了,才有勇气去断定,去释怀痛快地过生存吧
夜风轻寒,迷离的风声中,我担心了三年的本质却越发的担心了
看着她随风飘起的发梢,我犹如遽然有了勇气
自父亲去世后,母亲好像整个换了一个人,不再多话,不再哭泣
每次我们在家里说话,她都是在一边听着,不再像以前一样,插进来说两句,再笑笑
我看着非常难过:没了父亲,家中已经永远没有了过去的温馨
父亲火化后没几天,母亲就被查出患了高血压,当时非常高
我给她买了自动测压仪,并将她要服的那些药片用不同的颜色区分开来,并一一贴在她的床头,告诉她在血压多少时,该服哪几种颜色的药,而且她也能认识这些字
回来后,时常会打电话去问,因为她很少生病,根本就不习惯服药,我总担心她会自行减少药量,果然,一开始她总是忘了吃,或少吃一半
为此,我总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坏脾气
有一次竟摔下电话丢了一句话:“我再也不管你了”
然后,一个人坐在电话边哭,哭完了,就再打电话和她慢慢说
有许多次,我会突然从梦中醒来,想着她今天到底有没有服药?想着就要打电话去问问,可是又怕深夜把她吵醒,就想等天亮再打吧,可又怕天亮了,我自己又忘了,于是反来复去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母亲说,我们家的人都不太长寿
祖上的确没一个“寿星”,连70岁以上都很鲜见
在我们幼小的时候,祖父祖母就离我们而去
可那时,我们根本就不会懂得,生命对于亲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今,在父亲的离去之后,我们突然感到了对母亲的珍惜和子女的责任
一个老同事说,老夫妻中如果老伴去世一个,另一个一定要过3年才能缓过劲,等过了3年,你妈就没事了
父亲去世是97年的9月29日,享年65岁
我坚持认为父亲去世日期是1997年9月30日,因为我是30日才回到家,我回到家抚摸时父亲的头时,他的耳朵还热着,并且,当时我的弟弟也证实他感觉父亲的耳朵的确是热的,即使这不是真的,我也坚信,那天,父亲的灵魂正在我们家中盘旋,他看到了我们的痛苦,更看到了我母亲的无助! 母亲与父亲同龄,今年73岁,血压仍高,但日子像钟摆一样规律,能不用人操心地定时服药,定时上午带着重孙去田间散步,下午自己去打打小牌,老远就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乡亲们说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献给我的母亲
2005-9-26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