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来日小猫小狗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雪水汇流成河,独立的流动着
被挖掉的梅花树,斜靠在雕栏桥,有些山如眉黛,斯人独力的凄凉
白露时节,气温聚降,凄风中冷雨敲窗,萧杀秋意,漫卷而来
雨,含了怨气似的,没完没了地下着,时骤时缓,毫无停歇的迹象,搅得人坐卧难宁
心疼紫薇、扶桑的花,在秋雨里瑟缩,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有那些绿意正浓的叶,硬生生的,被雨打风吹离了枝头,沉皮亚诺曲线皮亚诺曲线坠入泥泞里
夜,未央
一个人站在阳台,听雨打芭蕉
窗外的霓虹,在雨雾里,幻化出越发迷离的色彩,我的灯影便显得有些孤单了
无事可做,捧了《诗经》来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三百中,好句连连,意象、韵律皆美不胜收
整个人陷溺进去,眼睛看着,嘴里念着,一颗心,被两千多年前的诗句喂得丰盈饱满
好诗中,又偏爱《蒹葭》多一些
曾经,遇到过对应的景儿
那一年暑假,跟朋友结伴去辽西看鹤
所谓的观鹤台,不过是一处野渡,有板桥伸向水中数米,几只扁舟自横斜
最喜那无边无际的芦苇,将一汪汪浅水映得澄澈碧绿,水草浑然一色
太阳未出,水面上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未晞的白露,还有在水之湄的伊人
《蒹葭》之美,美在不遇
伊人始终在遥不可知处,缥渺如孤鸿影,溯洄从之,溯游从之,皆不得见
好比我们心心念念的一个人,一直在距离之外徘徊着,于是,便有了辗转反侧的期待和想往
蒹葭,在这里担了重要的角儿,由它起兴,引伊人来,只是当时不知道,蒹葭,就是傍水而生的芦苇
《辞海》上有解,初生的芦苇曰葭,未秀穗的芦苇曰蒹
我那时所见到的葱葱郁郁的芦苇,已过了葭的时光,却离芦花翻飞飘白的光景还远,应当是蒹无疑了
岁月的河流,淌过了两千多年,将这些落地生根的植物,汰洗的面目全非
现在的一切,都从简了
就像我们在吃白菜时,看到和想到的,只是白菜而已,哪管它到底是《诗经》中的菘还是葑呢
蒹葭,只有睡在《诗经》里,才是这般的令人遐想,一旦堕落成芦苇,便成了随处可见的俗物了
也钟情夕阳下鹅羽般开着的芦花,大把大把地掠回,插入瓶中观瞻,总有一缕暮秋的萧瑟之气挥之不去,让人不免心有凄凄
倒是对蒹葭,始终有说不出的怜爱和喜欢,无论是字形,还是读音,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每次读,她们都似一双小女,身上带着清晨的露水味儿,还有一股田野气息,从《诗经》中翩然走出,黛眉朱唇,绿衣绿裳,苍苍,萋萋,采采
我愿意有这样两个女儿,日日承欢于膝前,伴我到终老
我也受感染,鼻子直酸,眼窝发热,泪水情不自禁…… 其实,每每听蒙古歌、每每听西藏高原的歌,都有一种要哭的激动
不知为什么
那曲调折磨你心啊!
眼神能表现出人的爱憎与良善,也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气概与威严
喜欢看老电影
看《烈火中永生》,看《刘胡兰》,许云峰、江姐、刘胡兰等革命者们在刑场怒视敌人的眼神,到现在闭上眼睛,还在脑海里浮现,那一付付透着正义的眼神,打垮了敌人的刑场逼供,它震摄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我一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小陆说不用换了,一个小时的航程,又是在夜间,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她吃了点东西,就斜在一边
窗外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我拼了所有的眼力,高空下面不时掠过的城市,也只如几粒星子一样的闪几下,除了让人觉得天空倒置过来,并没有让人产生太多的想法,窗外唯一清晰的是机翼上两盏不停闪烁的航灯,气流不时把机身抖动几下,像是想抖掉一件衣裳上的灰尘,包括我,但它甩不掉我,就像我甩不掉压在心里的包袱,父母,兄弟,姐妹,以及生活中的琐碎,尽管常常产生离心的感觉,尽管我只是处在一个临时的高度,可我得努力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稳,把持好平衡点,这需要自信,我也知道这种自信来自气流本身的浮力,它在舱外,也在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