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石沉大海的
在我心里她依然是个高傲的公主,不容我接近
偶尔目光交接,却没有我所期待的那种炽烈
而是平常的,镇定的,甚至带有一丝淡淡的疏离
下午,风又起来了,细密的灰尘铺天盖地,我一个人,到外面的戈壁上走了一圈,在风中,在浩大中,大地渐次上升,大风穿透身体
我大声喊出了我闷在心里的名字——那声音还没有出口,就被风带走了
回到家里,忘带的电话里全是她的号码——她的声音像是病中的呓语,微弱、悲伤得叫我疼痛难忍——我可以体验到她的担忧和疼痛——在前一个晚上,我第一次感到了刀子从皮肤深入血肉的果断和快感——没有预期和想象的疼痛,而是一种快意的进入和张开
她的疼痛叫我头部发木,血管膨胀,我不要她在自己的身体上制造伤口和疼痛——在此之前,我不止一次地对她重复一句话:肉体和生命是最可珍视的
我还时常想起上帝的话:“人点灯,不放在斗底下,是放在灯台上,就照亮了很多人
”她凌晨跑出门去——外面,那里有很多我害怕的事物,一个女孩子,她无法抵挡和防备的——我一下一下撞击自己的头颅,不疼,竟也有一种爽快的感觉,这是不是一个回应或者叩击呢?对内心、神灵、爱、遗弃、背叛和遗忘
我一直记得:我们说过,老了——从皱纹开始,我们继续相爱,在僻静,长满青草、野花和树木的地方,溪水流动的门前,有一些鸟儿,我们就在那里:劳作、苍老、死亡
让皱纹消失,让山涧的流水,鲜花和落叶,石头和泥土,草茎和根,把肉体包围,让生命和灵魂将时间围困
我们知道,梵高是后印象画派的重要代表人物,是典型极端个性化的艺术家
梵高摒弃了一切后天习得的知识,漠视学院派古典主义珍视的循规蹈矩的教条
他苛求自己,以至身心俱焚,甚至,不惜彻底摧毁了自己的理性
在他的眼中,只有充满生机盎然的自然景观
他陶醉于其中,天人合一,物我两忘
他视天地万物为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用全部身心去表现一切
有些人就算焚烧终身,只然而某部分昨夜灿烂的银河,能为你点亮一夜的梦,那就算我芳华无悔无怨的歌
父亲带着我们穿田埂爬山坡,走东家过西场,探访一个个熟悉不熟悉的亲友:大伯母、四伯、大么婶,堂兄姐、堂弟妹,远房侄子、外甥、侄孙、外孙……每到一处,大家拉手、问好、惊诧、叹息,亲情融融
坐在湖南乡村特有的凹形房舍正中的堂屋里,手端斟满用炒米冲泡的滚烫茶水的白瓷碗,慢慢品味着陌生又熟悉的祖地气息,耳畔回转着音调柔和绵长富有乐感的汉寿话,恍然仍是幼时回老家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