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父亲仍然属于家乡的那条河流
后来,许多个阳光迟钝的下午,我长时间地坐在院子里的,看着眼前的树叶一片片地从我头顶悬落,轻盈似乎又突然沉重
我会没有原由地想到父亲的一张脸:密布着的皱纹,和那双深深的眼窝里闪过的锋利的光芒
我最初置身的世界是岷山里的一个小村子
依山傍水,竹林掩映
山是小山,是主峰分离出的一支,并早已沉降,长满青冈树、柏树和一种叫黄荆子的灌木
水是涪江,绕山而过,夏秋泛滥,冬春枯落
急流、险滩、漩涡比比皆是
石墙,篱笆,竹林,春芽,樱桃,构成了我对世界原始的记忆
尤其樱桃,花是这个村子的村花,果是这个村子的村果,树是这个村子的村树
涪江冲积而成的肥沃的田地是上天给予这个村子的馈赠,而涪江一次次泛滥冲刷出的沙金则是这个村子意外的福分
有很多年,大约在我八九岁之前,这个村子是我唯一的、也是全部的世界
驴子和河滩,桑葚和锁眉草是我的世界的唯一的诗意
此刻在这个落叶满天飞的冬日里,我散步雨中,又一次记起哥哥来
然而哥哥早已搬离他所熟习的都会,在远远的场合发端本人的生存
何处没有双亲的絮叨,何处没有妹妹的大肆发嗲
有的是围着哥哥转的子妇和女儿
生存即是如许
从来快乐着的,却又一次打乱揉和,从新再来一次快乐的拉拢
曾今的,过往的,都丧失在回顾的长河中
就像火线女子手中的通明伞,不也让我忆起曾今的大肆和娇憨
回顾即是如许神秘,总在不经意间,打乱了我的思路
遽然间就凌乱起来,遽然间就悲伤起来
究其启事,然而是回顾的一场破坏罢了
另一位列车员走来,他在老人面前停下
大概是被老人的面容及装束勾住了脚步
打量了半天,问老人到哪下车
老人支吾了半天,列车员也没听清
又问了几遍,终是没听懂
末了,列车员告诉老人终点站是哈城,要他在那下车
不知道老人什么时候下的车,当我把视线从车窗外拉回的时候,他的座位已是空的了
所以,当你想要离开时,不必急着划清界限,不妨回头看看那个人是否在等你的一个拥抱,或许你多说一句我爱你,你跟她之间就多了一个永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