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春天到底是个姑娘家
是姑娘家就有姑娘家的衿持,三五步就能走到的距离,看着看着走到了,又把那步子鸡啄米似地一捣再捣,于是白杨树下的视线被扯得悠悠长长
于是中午脱下来的绒衣绒裤,棉衣棉裤,到傍晚了,又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重新套回去,“唉”声长长,在祁连山下四处游走
守忠戴着帽子,双手筒在袖子里,裤子上有许多干了的泥点子,裤腿的外直缝裂开了寸许的口子,勾着头转来转去,不知道该怎样应承客人,像一个毫无目的的闲人
转到我跟前,我问:今日的事情和媒人商量好着没?要是闹得不好,不知国琪又会扎咋么个势?我一边问着一边看着屋里
人都坐着,没有闲凳子
守忠说,媒人有尺寸哩,今日掀成软摊子,他们的势就难收了
隔了好长的时日,突然某一天的下午放学,父亲又出现在家里
落日斜阳把墙壁照得一片桔红色,温暖而舒适,家庭的氛围从来没有那祥和安静过
父亲微笑着给我半盒饼干,脸色红润,线条柔和,微笑着,显示出从未有过的慈祥与可爱
也似乎从那以后父亲就格外的可亲了,大年三十总是把瘦肉从排骨上撕下来喂到我的嘴里,就因为我不喜欢吃油腻,父亲就说:“脾胃不好,多吃多锻炼,胃口就会好!”中秋节到了,父亲就把蜂蜜抹到油饼上塞到我手里,就因为我不能忍受蜂蜜辣涩的后味儿,父亲就说:“蜂蜜容易消化,多吃补脾胃!”
我们破损的内心于是就又一次亮出了我们身上最美的东西,和最丑的东西
往日,我从来觉得快乐是要靠本人篡夺的,本来否则
不管是古时的恋情传闻,仍旧经后裔臆造的故事,都是在传播着一个真理:属于你的,逃也逃不开,实乃掷中必定
即使你只能是旁人生存中的副角,那你的维持,你的痴心,在旁人可见,只能变成负担,变成笑料,到结果令民心生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