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雨的潮湿下,木樨树会渐渐地抽出很多新芽,有的短、有的长,像小婴孩的手指头
曾经是弱女子样的一棵,像迎风揩泪
她在奶奶的杏树园子里是那么不经眼
在最初的记忆里,她有胳膊腕儿粗,高过人头时枝分三杈,再高再分
偏是长在园边靠崖,像一株被迫的桃
崖上颓土坍塌,露出细长褐红色的根,想它们一直通到地狱的屋顶
那一次,青杏吊疙瘩串儿
一夜风雨吹打,她不胜重负
深夜里他想通了,她和本人散总有散的来由,她不说他也不去问,他不许抑制她内心不愿提的货色
由此我想起了史铁生的一段话:丑女培养了佳人,愚氓举出了智者,软弱衬照了豪杰,众生度化了佛祖
,有时又对着清清的溪流默默无语
苇丛中不时又跳出一只水田鸡,可它还来不及潜入水中,就被花姐“抓获”了
当半山腰传来“咩、咩”的叫唤声时,夕阳就只剩下半边脸了,显然,斗里的麦子已经不多
这时,李阿祖和爷爷便分头出来找我们,花姐就把大部分“战利品”归我,而她却只留下很少的一点儿
我好想对花姐说许许多多,可又不知说些什么
此后,我几乎每天都在期盼中度过,清澈的溪流里每晚都流淌着我甜蜜的梦
时光飞度,十八年弹指一挥间
李阿祖早已作古,爷爷的坟头也长满了小草,花姐高中毕业后嫁到了山外另一个生长着樱桃树的村庄
我却远离老家到了一个令人陌生的城市谋生
如今,我的视野里早已消失了乡村的磨房,倾听流水和磨面的声音已成为一种奢望
白天,我时常被某些看似正常的举止弄得莫名其妙;夜里,我总是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声音惊醒
因此,我常常泪流满面
转眼又是樱桃花喷丹吐霞的季节,我何时又回老家,再去看看那些正在风雨中老去的磨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