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前的一天,一声哀嚎撕破黎明,也撕破村庄所有的甜的苦的梦境
声音来自顺子的奶奶,来自她从年轻时就开始变得干涩的喉咙
在一场跟召唤有关的梦里,她的老伴,一个同样干涩的老头没有醒来
她掌握着昨夜所有的真相,她知道梦里召唤的真实意味
她让顺子来叫我,帮忙把他沉重的躯体抬上一辆曾经拉过粪土拉过石头也拉过被宰杀的猪和羊的架子车
我背上缰绳,拉起架子车,顺子在后面推着,往十里外的卫生院赶
阳光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撒下明晃晃的刀子,身后是顺子瘸腿的奶奶深一脚浅一脚的催促
我们只好和躺在架子车上的长长的梦一起飞奔
其实,是一种错觉,或者说是一种荒诞的希望从开始就欺骗了我们
大夫只需摸摸他的脉搏,就有十分的把握判断出他早已沉睡,而且再也不会醒来
我承认我满头满身的汗水里,顿时涌漫着恐惧和不安
他的肉体已经冰凉如水,那么温暖的灵魂会去了哪里呢?后事在悲凉的有些浓重的秋风里结束
顺子的奶奶像一头垂暮的老牛,在暗夜里反复咀嚼老伴沉睡之前最后一个晚上来自幽冥的召唤
她说他突然醒来,趴在窗户上向漆黑的夜应着声儿,他说他听到了一种声音在召唤他
她说要是他别应声就好了,就可以在天明的时候和圈里的牲口一起醒来
她发了短信,当天那男人就兴高采烈地来见她,据说俩人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
她对他说很抱歉,当时没有借钱给他
他打断她,说没关系,他知道她不是小气的女人
你是在有雨的季节里来的
救济精神不是要把它促成无尽头的黑洞,而是要让它领会与这个实际寰球平行
心声都是自我抄写的,看不见本质,也等不到回应,心的桎梏是无形的,似乎也是最深沉的,常常伴随咱们不知操劳的是影子,是由于不知,即使心知是劳累,何必让它去费推敲
其实,禅宗就是一门生活的智慧和艺术,我希望自己能成为进入禅智的人,尤其在今天喧嚣躁动的年代,能有一颗光明的心,坦坦荡荡,高高兴兴,真真实实地度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