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菲是娴静的,内在、聪慧和美
上课,我一直看她的后脑勺——马尾辫总是黑黝黝的,翘上去再弯下来,曲线就像薄云背后的月亮(然而曹菲对此一无所知,或者知道装糊涂——女孩子的矜持或者说传统所赋予的美德在我看来都有些虚假)放学了,她要回家吃饭,我早早站在学校右边的山冈上,靠着一株不过十年的核桃树躯干,与夏天飘飞的蝴蝶、蜜蜂和微微摇动的茅草、黄菊花一起,看曹菲融合在众多的同学之间,然后再慢慢分离出来,独自一人,从巨大的河滩上轻盈飘过,隐没在炊烟的村庄
冬天大雪纷纷,我也站在那里看,有时候雪下得大了,我会抽时间,挖干土垫路面——所有这些,曹菲根本不知道
曹菲唯一知道的是我夹在她语文课本里那张纸条:“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就像一条犍牛跑进丰美的草原
”(这句话过去了20年,再次重复,心仍旧疼,火烧一样,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打在白色的键盘上)我平生第一次说出的“爱”——单纯而脆弱的词语,包含了一颗苍茫、蓬勃而又惶恐的心
我没想到的是——曹菲竟然把它交给了老师,我脸红,沮丧、绝望就像洪水
当班主任在讲台上义正词严的时候,我深深埋下脑袋,真的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
35、遇见你是偶然的,喜欢你是自然的,爱上你是毅然的,得到你是欣然的,伴你一生是必然的
心灵的羽翼正在时空的国度里飞翔的时候,却被一艘吹吹打打的婚船带回了现实中来
身旁的同伴向我介绍说:“由于龚滩特殊的地形,本来是一顶软轿却换成了一艘江轮
但无论是坐轿还是乘船,世代沿袭的哭哭啼啼的出嫁,载歌载舞欢庆着老死的风俗却是亘古未变
”乐丧悲嫁,这是一种怎样生死价值观念?也许,他们只是一代代传递着古老的传统,从未询问过为什么
只留下那浸透泪水的出嫁歌,那载歌载舞的欢天喜地的庆祝着老死的场面,擦亮着寻梦者的眼睛
祖辈的坟墓终于迁走了,仍距海边不远
我地下的亲人啊,面对这至高至纯的湛蓝,我有不尽的话要向你们倾诉,可冥冥之中的你们大概早已明白,这沟通时空的神秘力量竟来自我们对大自然深深的感悟呵
/>知春刘义忠 我在碧波湖旁散步,和煦的阳光暖和着全身,轻盈的春风略带寒意
地上的小草绿了,满地都是,柔软得像绿色的地毯
蓝色的小花竞相开放,在微风下闪闪烁烁,甚至打眼
湖水平静如镜,小鱼儿浮上水面,欢畅的游来游去
柳树满枝发出绿豆大的嫩芽,柳枝随风摇摆婆娑起舞
情侣在石凳上谈情说爱,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儿在草地上晒太阳……我不禁无限佩服他们怎么就知道春天到来了呢! 我边走边沉思,我这一辈子呀,就是不知春! 记得小时失学了,后来辞别母亲,从乡下到武昌去求学,那年我还只12岁
嫂子挑着我的行李送我,我跟在后面屁颠颠地小跑,直到把我送到开往武汉的小汽船上
记得那也是初春,道旁有树有草有花,我却不知道是春天来了,也无心去欣赏,只顾拼命的赶路…… 还记得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天,沙市街头角落还剩着没来得及化的余雪,空气中还散发着春节的鞭炮气味,开往钟祥的载着五七战士的拖车出发了,车在敲锣打鼓欢送的人群中缓缓开过
沿途有稀疏的树林,金黄的油菜花,可我怎么就不知道春天来了呢!车开出沙市后,我就在车上睡着了,大家都无语地昏睡着……直到晚上,我们到了住地,贫协组长给我们学习最高指示,班长以为他翻语录本看不见,特意给照电筒,他却念的不是语录,后来他说贫下中农有“三得”,我们只差拿笔记本记录,他却说是吃得、饿得、累得,也是实在话,即早晨要吃得,像骆驼一样,由于上工地很远,中午不能回家吃饭,于是要饿得,一干一天的活,一天都不离犁把,当然要累得了
我们在钟祥石牌镇“三得”了几个春秋,可就是不知春,回忆起来,只有夏天的酷暑,冬天的寒冷
开春了,我们穿着棉袄棉裤,顶着肥料袋子做的雨衣,打着赤脚,下水田栽秧
晚上回住地,棉衣湿了,到处泥浆,赤着的脚冻得绯红……那是春天吗! 我走在江津路上,花圃里的绿树已经被园林工人剃成了齐刷刷的短平头,绿油油的,告诉我春天来了;来到烈士陵园,人们三三两两地晒太阳,有的在放风筝,各种形状的风筝在晴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孩子们在场地上嬉戏玩耍,花丛中白色的小蝴蝶飞来飞去,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也许像孩子们一样在玩耍吧!似乎他们都在欢呼春天来了! 我知道春天来了,却不是知春的年龄了
那么什么是知春的年龄呢?我以为自然是青春花季了
春天去了,明年还会再来,人呢?年龄不饶人啊!我只能说保持青春般的精神状态,后悔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沙市六中) 此文最近发表于《人民网》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