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过吧!老奶奶,墙拆掉了
”曦让过身子
街中心竖了一排电线杆,上面安装了广播喇叭,走在路上,一曲“美酒飘香”在耳畔清晰回响,优美欢快的曲调,即刻令人精神抖擞起来,不觉昂首挺胸,脚步轻盈,手臂和谐有力地随着节奏摆动
那年我才十六七岁岁,一米六五的个头,长辫高结,眉际留着乡下女孩永远衷情的一剪刘海,身穿母亲替下的蓝色涤卡便装,思想单纯,神情局促,丑小鸭一般,手里便也拿了一本叫作《丑小鸭》的文学杂志,眼里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惊喜和好奇
李红艳就是艳艳,现在提到这个名字,我内心深处的那张脸会不由分说地腾地红起来
表姑在我们家对婚姻的事一字不提,只终日地忙碌
做饭时表姑和母亲一齐忙活,表姑的手着实巧,切出的土豆像挂面一样细
吃饭时表姑把全家人的饭一一盛好,俨然是一付主人的样子
表姑吃起饭来总是很拘谨,母亲看着表姑的样子就往她碗里夹菜,表姑的脸上就泛起一阵阵的绯红
吃完饭表姑就更闲不住,把碗筷洗刷完后不是忙着擦洗锅盆,就是收拾我的床单衣物之类的东西去洗
每当这时母亲就夸,说谁找了表姑可真是一辈子的福
他和我的曾外祖父一样,也是一个木匠,以替人做嫁妆、做房屋门窗以及棺木为生
只是后来世道不好,生意不好做,他才不得已改为加工满清女人的花盆鞋跟为生
他的手艺很巧,能用一把看似笨绌的凿刀在坚硬的木头上镂刻出精美的图案花纹
前几年听大表哥说,外祖母的旧宅里有一对太师椅,被一个老艺术家看上了,想出高价买到京城,表哥不卖,说那是祖上留下的东西,留着是个念想
母亲听了,紧张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忙点头谢了
那把老式的太师椅,正是出自我外祖父之手
我还记得,靠背上面的图案花纹是圆形的,中间镂空雕有一棵梅树,自然还有梅花朵朵,梅树下有一头小鹿,探头向着那些梅花,象在亲吻它们,梅花与小鹿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很有情趣,根本不像出自一个性格暴燥的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