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实行责任制以后,土地承包给了农民,每亩小麦竟然也能打千儿八百斤了,高粱便自动地从田间地头退下去,从农民的肠胃退出去
到现在,它的身价竟然高贵起来,成了“经济作物”,被高价卖给酒厂做了酿酒的原料
实际上,它并没有真正地从人们的生活中退出,而是先升华成气体,再凝结成液体,然后以液体的形式,先入人口,继而胃,再而肠,并以最快健的速度渗入人的血液里,那便是酒
酒是高粱的精华,它提取了这种血性植物的精气,除了给人以精气神,还有力和胆
大概出于对高粱的感情,前些年,我忒嗜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脸红得和高粱一样
可是这几年胃上生了病变,我不得不把它戒掉
从此,我算真正的和高粱断了缘分
在白米白面吃得人脑满肠肥肚皮发撑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曾经与我们患难与共的高粱!就是这苦涩的食物在那个同样苦涩的年代里拉扯了包括我在内的一大群苦涩的生命!正因为有这痛苦植物对我们痛苦生命的扶持,才让我们安然地走过了那个痛苦的年代!这红脸大汉的内核里镌刻着农人乃至我们整个民族的一段历史
五月九日,我们在林中转悠
萧艾先生也加入了转悠的行列
我在松树和芭蕉叶合围的空地上坐下来,看林贤治主编的《人文随笔》
“随笔是随的精神加笔的风格
随是内面的自由、精神的自由、随心所欲也逾矩
笔是一种小型的、边缘的、反规范的文体
人文,以立人为本
人是万物的尺度,也是精神的尺度
无精神,无随笔;不自由,非随笔
”我喜欢停留在这本书的封皮上,我把封皮上的这些文字很轻地放在我的目光能够传送的位子,它们就停留在芭蕉叶上、松针上
而我的目光停留最久的却是包裹了所有松树树干的松皮:它们是正在死去的细胞,它们即将落下来
我的想象在这里收缩了翅膀,它没有把人类拉进来
“这里的时间归于谁?”这句话是我从《集中营里也有幸福的存在》中的一句话里改过来的
其原话是:《无命运的人生》的核心是,故事中的时间归谁所有?时间不属于我的主人公而属于刽子手
??目光就望得迷迷濛濛了
思绪也水漉漉地无力挥飏
如梦如幻好似熏蒸在土耳其浴房
忙活完小花小鸟,眼瞅着指针指向七点半,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急忙拨打老公的电话,他说快忙完了,一会就回家
放下电话赶紧去厨房再奏锅碗瓢盆交响曲,把菜炒好,静等老公回来
别人家的灯火依次地亮了起来,还不见他的影子
眼看着电视,心里却暗暗着急
是一封情书讲,一碗米伏于门中成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