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那天,咱们部队三部分以及他校的一位玉人拍照师早早动身去稳村
刚进稳村,创造稳村和咱们之前在前期筹备找到的材料中刻画稳村是如出一辙,与往日比拟,稳村在2016年此后简直爆发了翻天覆地的变换
河边上行的山路上,我看见十几条黄牛和一个披蓑衣的牧人,他和它们在沉闷缓慢的蹄声中沿河上行,并在我的视线追踪下隐入一座山包后;昨夜的雨中,那土地上的青草肯定又长了几分,更加饱满多汁,对牛和沉默的牧人都充满了诱惑
这里并没有什么住户人家,我搞不清楚牛们和它们的主人从何而来,更不明白他和它们要进入山中多深
我将目光稍稍上移,又见到在河的上游处,相距不远地出现了两个人
远处的是男人,近处的是女人,他们都赤足浸在河水里,踩在粗砺的河床上面
他们的脚上都粘满了红泥,有时洪水还淹没到他们的膝盖以上
很显然,昨夜河水从山中冲带下来的树根与树枝是他们起早搜寻的对象
他们专注于此,他们知道雨后的山中会是什么样的,正如他们知道田野中每个季节都生长了些什么
山野与田野构成的大地整体与他们的日常生活是浑然一体密不可分的——而他们也仅仅只有日常生活——他们的付出与索取都是在这不经意度过的漫长与短暂中实现与消解着……一阵带着露水的清脆铃声在我的身旁响起来,一个年轻的农妇随一群羊轻快地从我身边走过去,她和它们都在泥泞的路上留下了浅浅的脚迹,如此的脚印当太阳出来或一场小雨后就会消失掉的
我随羊群而行,二十年前,我就这样走过
牧羊的农妇疑惑地望我一眼,又自顾地往前走去
几十步后的岔路口
农妇发出一声吆喝,羊便熟悉地右行上了山
山中的草当然会更加丰美,并且山草和丛林矮树间在昨夜的雨后肯定已经冒出许多五颜六色的磨菇,那也是等待着这位农妇的一朵朵喜悦
我没有上山的理由,也早失去了如此的情趣——这对于我来说是极为不幸的,除此而外,我失去的也许还有更多,有些甚至还未来得及感觉出来——我还要继续前行,这里仅仅只是短暂的停留处
然而我还可以沿河边的路再深入一些,哔竟,出生在土地上的我还没有将土地完全丢失
但我希望你能读到它,你可以牢牢地拿走你的手
很多日子就这样两小无猜、平铺直叙地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大我几岁的孩子正式通知我:李红艳是我的媳妇
这是他们集体讨论作出的决定
当我倾身勾住那枝心仪的枝杈时,却无法折断那柔韧的枝条
在低头想办法的那一瞬间,朦胧中,那些红红绿绿的丝线,绕满了树杆,主杆下,有香火焚烧过的痕迹
我意识到了什么,折着树枝的手,象触电一般迅速回收,感觉心脏足足停跳了半刻,忙不叠地跑向爱人,立马让爱人掉转车头,往家的方向赶
一路想,是什么人,会来到这深山密林里,在这幼小的榕树下祷告或是诅咒,这样小的榕树,它能够承载那些人的祷告吗
虽然双手紧紧抱住爱人的腰部,但总感觉有一股冷冷的阴风从后面袭来
总是游走在其外,对于神灵总是以敬畏的目光站在远处偷窥,尽可能对其敬而远之,甚至不想承认世上还真有神灵存在
可耳边时不时会传来,某某因行为不规,或是运气欠佳,患上了疾病,或在一夜之间完全丧失了理智,他被某某的已故魂魄附身,以故人的语调和语言,说着上个世纪发生的故事
过了不久,又听说,某某只喝了某某神医的一碗水,或是拜了佛树病就完全好了
偶尔,我也反驳,别道听途说
对我不以为然的态度,她们显示出十分不满的情绪,跺着脚,一脸坚定认真表情为自己辩白说:那是她们亲眼所见
细看她们的神态不似撒谎之人,此时的我也诚惶诚恐
有一位远房的表姐,之所以说是远房,是因母亲也不知到是从哪一支系分出来的亲戚,只是从小就那样叫了,就一直那样叫着
那一年,我和母亲在小镇上的一家饭馆吃饭
对面走来一位女人,身着一件红底绿花的衬衫,二十五六的摸样,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发稍直垂腰际,向着我和母亲的方向,款款走来
她喊着“舅妈”的同时,清澈的目光轻轻瞟向我,浅浅一笑间,我已是被她深深吸引,她,就是先前交代的那一位表姐了
那一件红绿相间的衬衫,或许是穿在她身上的原故,也变得可爱起来,已没有刚看见时的土气
她转身对着正在掌勺的男人道:“老根,这是舅妈
”叫老根的男人,向我们点点头,一副憨厚的庄稼人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