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悠长悠长的有着青石板路面的小巷,我们童年的时候叫它西街,现在的人们叫它新城西路,到了外地人的嘴里它便成了“县城中心大道怎么走”了
从前它窄的只能通过一乘四人抬的轿子,而今它已拓宽到能并排开出四辆卡车,当年我婚嫁时的那十几辆婚车,便是从它上面依次平稳而热闹地驶过,从此给那条有着石板路的小巷划上了一个醒目的句号——又一个女儿在相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从它身边永远走出
她身后的路很短很短,而前面的路则很长很长,在短短长长长长短短的时光交错里,在花花绿绿的现代文明与层层叠叠的新式建筑中,那条古老的石板小巷从此在她的记忆里定格,并带了某种红袖暖香般的古典情怀,成了她梦里今生永远萦绕的亲爱故乡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旧思祖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时间
“刚才,我说话,不是小洛克,别嫁给他!”声音再次响起
这几天一直阴着天,夜晚就会有雨
淅淅沥沥,扰得人睡得也不安稳,似乎梦里都发着潮气,冷冷湿湿
“要快一点!雨,马上就下来了!”父亲敦促着我们说
真的很急迫,若不是因为天气太旱,秋玉米早种上一个星期了,如果再错过了这场雨,秋天的收成势必减产,我们必须赶在下雨之前,将该撒的种子全部埋到地里去,这样不仅省却了担水播种,而且对于保苗大有裨益,每一位有经验的庄稼人都深谙其中的道理
于是我放下打埯,加入了父亲刨墒的行列,我、姐姐、父亲三人一次次抡起镢头把板结的泥土刨开碗口大的坑,母亲则鸡啄米一般不停地弓背,将渴盼着发芽的种子一粒粒撒到土坑里
这样忙碌了大约不到两个小时,我浑身上下也就湿漉漉的了,大雨还没有来,而我身体里却有一场汗雨泛滥起来
父亲扭头看看我,说:“你还真需要好好锻炼!”我擦把脸,朝远处望了望,黑云已将西北的半边天严丝合缝地罩住了,有雷声越过北大河“隆隆”而来,同时还有一道闪电倏地将云层撕开一道亮闪闪的口子,眨眼间又迅速闭合了
我跟在父亲后面刨着土坑,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地堰了,父亲加快了刨墒的步子,母亲也将种子撒到我的身后了,我拄着锄把喘了口粗气,这时候我好象听到什么在叫,“沙沙沙……”,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叶子们的欢呼,雨已经光顾到它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