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脑中就想起了外祖母讲的一些鬼魅故事,有吸血的鬼,啃人骨头的,还有索魂的,最让我害怕是被大头鬼捉去做鬼媳妇
因为在五岁的那年,同样是夏日的上午,我和亮子哥在木棉树下捉了一只白色的小蝴蝶
亮子哥当时告诉我他长大了要娶一个叫蝶的女孩做他的新娘,有着蝶一样的轻灵与美丽
说这话时我看到他小酒窝陷得很深
我当时也笑了,因我的小名儿就叫蝶,后来我便答应了亮子哥将来长大了做他的新娘
所以每次玩过家家的时候我总是我亮子哥的媳妇,那时也不觉得羞,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
想到要被抓走做鬼媳妇,我终于忍不住哇的大哭起来,接着抽抽噎噎的哭了好一阵
我读高中那年,父亲就退休了
父亲闲赋在家,却并没有闲着,做饭,喂猪,洗衣服,种庄稼,他什么都干,好像要把这辈子欠母亲欠家人的全部还上一样,他做得比一个地道的老农民还要地道
父亲十八岁开始教书,一干就是三十五年,他哪里又曾做过这些活,父亲的身体力行想不让我们受教育和受启示都不行
是啊,给别人看了半辈子病,现在他真应该好好地给自己看一看病了
奶奶最终没能实现她的夙愿——死在本属于她的那间老房里
送葬的人群中,穿着最肥大的孝服、哭得最响时间最长的,是四婶
四婶的眼皮都哭肿了
旁边看丧的人群感动了:啧啧啧,看人家四儿媳妇,多孝顺呀!
西山公园那愁眉苦脸的菊花,垂头丧气的小草,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一片片梅树、桃树、杏树,光秃秃的杵立在北风中,看不出悲喜,似乎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小道两边迎风招展的翠竹,反映迟钝,看不出对冬有任何的惧意
一片片绿意盎然的松柏,无所谓春夏秋冬,喜乐不行于色,总是青青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