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在甜言蜜语中最容易摔跤
解放前仍保持封建遗风,晨昏请安问好,送茶送水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父母身边,闲谈叙话,类似上班报到,不敢缺课,待父母疲乏宣布散场,才各自回房就寝,已成惯例
小辈如有顶撞父母,那是大不敬
有一次堂兄尚礼对他父亲的教导稍有抗衡,即受到严厉的遣责,只得由他妻子跪地请罪,才消气了事
叮铃、叮铃、叮铃,下课铃声响起,教授终于停止了慷慨激昂的陈词,合上书本,迈出了教室,学生们也收拾好课本,各回各处去
以后的每天晚上,我一下班就马上回房,以前本来还要呆在公司公共宿舍里看半个钟头的晚间新闻,如今我怕错过了对面阳台上的风景,只好改为第二天看看报纸,补补漏掉的新闻这一课
后来我渐渐知道,原来她的电话响得很有规律:一般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响一次,次日早上七点半响一次
每次都是她在听,很少见她说些什么
偶尔讲出的一两句家乡话,让我听出来了是贵州口音
在外闯荡多年,我只有这点本领,尽管我听不懂各种方言,但我至少知道它是哪个省的口音
没有电话的时候,她从来都不站在阳台上,难道是怕对面有一双“色狼”的眼睛?其实大多数文人,只会纸上谈兵,真要真刀真枪干革命,还真不够资本
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熬夜熬惯了,往往在其他男人投身革命的黄金时间里,他又正在构思另一场伟大的革命
对面的房间里每晚在十一时准时熄灯,有时我侧耳细听,可从来没听见有任何男人的声音,更没有小孩的哭声
我估计她的年龄大约不超过三十岁,应该是一个小孩的母亲了
难道她真的是独身一人?!唉,真是的,又操这份闲心!
三爷生前与我家比邻而居,中间隔一条两米宽的乡村小路
但三爷家的院墙比我家的高出许多,而且我家的院墙外围错落着一溜白杨和刺槐,三爷家的墙外却只长很矮的草
与此恰成对照,三爷的四个儿子——从二大伯到五叔——从家乡一直铺排到城里,全不似我父亲一枝独秀的寥落景象
有一度我疑心乡下的院墙与人丁间存在某种神秘而辩证的内在联系,但这并不妨碍我唯物主义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