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父亲已被他们推进了焚烧间,她们不让我下车,我也无力挣脱
大伯家的二嫂抱着我,让我看那个大烟囱
她说:一会儿,二叔从那儿走,你看看
我不敢哭泣,怕泪水模糊视线
高高的烟囱开始冒烟,一股黑色的浓烟冲出烟囱,直向九霄,继而在天空中变淡,融入其中
我想那就是我的父亲
他走了,真的走了
那一刻,我竟然平静了下来,不哭,也不疼了
这样也是好的
没有了疼痛与烦恼,不再劳累
我相信,父亲去了天堂,并且会在高处俯视我和我的生活
一切遗失的城市以另一种办法返来,那些年的辛酸苦辣后高兴此刻还不妨不动声色的谈笑自若
这一齐走来,有缺点,但欣幸没有相左,它们丰满我人命的每一个细胞,一齐生长,坏时间终成照明你前行的“光”!
那些也算是用饭除外的工作吧,我的那些理想和工作也算不上宏大,也没辙模仿,却也是一种福泽
不至于除去用饭仍旧用饭罢
写作品与谈话普遍不确定要一切的人都听懂,懂其意者可视为良知,不懂其意者谓我何求,用饭除外的事用饭以内的人不确定能真懂,所说之事也莫去指摘为好吧,或是智者眼前显拙襟露肘也可逐一引导实为感激涕零
人之事之业各不沟通我不过做了一次以点而发出的短视的阐明罢了,至于大的人生大的聪慧还要智者去参悟!十足能变换的城市变换,十足静止的也终将在静止中变革着,陈俗的为用饭而烂俗的句子仍旧会往往留在嘴边,一个为人命在参悟的人能否会去笑怯呢?
最初见到凤仙,是在邻居的园子里,有白、水红、大红、紫红几种色,一朵一朵安安静静地开在狭长的叶片后,绿叶无法把它遮住,它也不会压过绿叶去,就这样不张扬也不含蓄地开放着
凤仙很美,有书中写道:“其花头、翅、尾、足俱翘然如凤状,故又有金凤之名”
细看果然,它如展翅的凤凰的一般,纵有飞翔之姿却仍端庄秀丽
当我们正活着时,他们却还不曾出生,这样的读者,他们就是让我们感到寂寞的读者
他们也许会在百年之后来我们的坟前献花、祭酒、读自己写的抒情诗、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在我们的雕像前鞠躬,或者与她合影,但是,他们现在却不会给我们哪怕是打一个表示承认的电话说:好好写吧,不要泄气,你能成
还有那些远得不知道和我们如何联系的读者,比如,我——我自己就是一位读者,因为我读好多人的书——就很想和我喜欢的几位作家说几句话,当然我一不会向他们借钱二不会向他们求婚,我只是想说:你好,我很喜欢读你的小说或者诗歌或者散文,希望你保重身体
我知道好多读者都是像我这样的读者,他们只能让我们拼了命地去搜索——就像搜索永远也搜索不到的坏人
我们明知道他们存在着,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
我们向着高山说:你在哪里;我们向着大海说:你在哪里;我们……那些近在咫尺的读者,他们难道就不会带给我们寂寞了吗?他们何止是要带给我们寂寞,他们甚至要给我们以冷嘲热讽,因为他们离我们实在是太近了,他们了解我们一家三口甚至一家三代
他们看得见我们的鸡毛与蒜皮,也听到过我们的碟摔与床响
他们见了我们写的东西,和见了看门老头晒的干萝卜没有什么两样(本来也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如果要指望他们来给我们以非寂寞的东西,他们一定会说:趁你还年轻,多干些正事吧
或者说:你们都是当了父亲的人了,再不要乱耍了……我们有谁听说过哪一个大作家是邻居或者同事帮助起来的?嗨,能少搞什么家庭舞会或者能把VCD的音量搞得小些,就算是很不错的邻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