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背对着我,拇指粗的麻绳紧紧勒进她的肩膀,勒出一道凹痕
又是上坡,我记不得上了几个坡,也记不清走出家门多长时间了
我们一直向西走,顺着河流的方向走
母亲说,走上几十里,走到瓢屯儿,那儿有她的一个姨,会治嗓子
母亲还说,她那个姨厉害,嘴不让人
但心眼好使
母亲的母亲死后,她手把手教会十五岁的母亲缝被子做棉衣,帮母亲承担起姊妹兄弟一家人的衣食冷暖
13、曾经那么好,现在连声问候都怕是打扰
有一次画家和女人喧闹,她竟然做了梦,梦见了一个男人,一个寂寞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夜色里走近出租车,那个男人才从酒楼上下来,和一帮朋友刚分开
男人在拉开车门时看了她一眼,她看到了男人的寂寞
男人看她时很寂寞,男人的寂寞打动了她
男人眼睛里的寂寞就那样深深地牵动着她
她总是看到男人的寂寞,在梦中
女人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想不起梦中的男人是谁,把玩过她的那些男人都没有一双寂寞的眼睛
井不分巨细,就像人不分胖瘦一律,都有一个名字,有的庄重,有的崇高,有的却不乏风趣
龙王井,县城天台南路的一眼古井,已经的口碑与光彩,不出色于一座享有盛誉的大师族的宗祠,截止,它也逃走不了都会树立的步调,此刻,它葬身在一座十多层的高楼之下;六泉井,从明朝到此刻,大概喝这口井水的人,没有听这个井故事的人多,当一口井与一场苦战相关,与一个王朝的荣枯成败相关,这口井再如何谦和,也遏制不了在汗青上留住重墨浓彩的一页
夏太太尽管放声恸哭,又夹着激烈的咳嗽,喘着一团
姚妈飞驰进入道:"太太,太太,您如何了?"忙替她捶背揉胸脯,端痰桶
夏太太深恐家茵是新派人怕污染,因把一只手揿着嘴,道:"姚妈,你把窗子开开,透透气
"开了窗,风吹进入帘卷得多高的,映在人脸上,一明一暗,光荣来往,夏太太平坦的脸上也似乎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