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雨毫无疑问地让我想起了那不能漠糊的印象
久久地坐在这儿,让我的思念随着雨水溶进土地,伸出一双手去深深地和她相握
,每日他俩的手中总会有一、两枚鸡蛋或鸟卵
他们是爬树攀高的好手,不是今天爬到高高的老榆树上摸了老鸹窝,便是明日掏了别人家檐洞里的麻雀窝
“我好难受啊
”这声音竟也如空谷的回音般飘渺,不由地让自己也怀疑起这是身在何方了
我想这话一定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立即有“再给她推点麻药!”的声音反馈给我,这之后,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连先前那种微妙的感觉都没了
我彻底地失去了知觉,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声音来自遥远,我聚起精神仔细地聆听,却原来是一些金属的碰撞声音,半晌恍然醒悟这还是在手术室里
声音就是这些专用的手术刀,卡子,钳子,以及其他我叫不出名字的手术器具发出碰撞的声响
这些声音现在听来竟然是那么的悦耳,截然不同于我刚进手术室时感到的那种令人恐慌心悸的声响,到极像是在欢迎一个曾经迷途归来的羔羊或者一桅远航的归帆
“能听见我的话吗?还没醒来吗?”一个医生问我,我敏感到他是在俯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我的面容,我努力的点了几下头,目前我只能做到这步了,身体还有些难受,我不想也没法开口说话
我想他们已经能知道我是安全返回到这个世界的人,而不用再担心什么了,而我也该庆幸自己又幸运地度过了一关,不久之后就能和亲人们相拥,继续我的人生之旅了……
上大学学文学史,并不知道《浮生六记》,可见沈复是文学史给遗忘的作家
中国的文学史,政治味太浓,像李渔呀写过《小窗幽记》的,都没有得到重视
但这并不影响我对沈复的热爱
自从第一次碰上它——好像是大学哔业两三年后的事,记得我都快结婚了——就一直陪在我的枕边
以后,我也会让它陪在我的枕边
我妻子有些不理解地说:你怎么就那么爱这本书?是的,我爱这本书
我的一生中,一见钟情又能终生相守的,恐怕只有它和我的妻子了
是不枉时间流走而撑起的重要,是不被时间束缚而拥有的春秋,是不被忙碌带走而存在的闲心,是不被物质拴住而变动的自我,是不被城市引领而聚散的后来,是不被平淡围绕而惊动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