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话筒不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昆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异样,一言不发,等我
言:尘世羽化已万载,孤身独力盼返来
女儿狗皮膏药似的粘过来
妈,送给你带,你带一定好看
我撇嘴
我带?你不怕人说你学生妹子就学人家打扮,我还怕人家说一把年龄了,带不起就别带,带假货丢人不丢人
女儿讨了一个没趣,不乐意了
老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我呢
你数数,我都送你多少礼物了
瞧着女儿涨红了的脸,嘟起的嘴,我心软了
伸了左手,让女儿把链子带在我的手腕上
别说,这银色的链子带在我的手腕上,还真给原本光溜溜的手生色了不少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此词本名《鹧鸪天》,贺铸改名《半死桐》,汉代枚乘《七发》里有龙门之桐,其根半死半生,斫以为琴,声音为天下之于悲,贺铸以此喻自己失妻的悲苦心境
我想起《飘》里那个精力旺盛的杰拉尔德,妻子一死,一下子没有了活力与朝气,变得一蹶不振,精神恍惚,终日里侧耳倾听妻子归来时轻柔的脚步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夫妻二人,互为演员,在人生的舞台上为彼此舞尽一生
当一个死去了,另一个失去了观众,生命成为一场非死亡无法终止的伤痛
这个时候,梧桐半死,委实的不愿生
检点一生情爱,无非几首诗词
从草叶青青到梧桐半死,越活越沉重,越活越悲哀
一念及此,宁可不曾爱,可是,又有多少人肯出世即离红尘,逃避这爱一场,念一场,想一场,悲一场的人间至味?爱侬误一生,情愿为侬误……
前几日,洗过一场春雨,绵绵的如油洒在叶面上,放着光洁,已经浅浅的纹路,此刻是更加得明显起来
春雨来,暖枝端,见证了春回地面,一齐向暖
雨泽漫过了江南泽国,抚过宽大草地,断定肥美的泥土越发软弱了,那些遮蔽的人命力,现此刻,抢先恐后,盼着能早些见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