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始终不是个淡然的男子
恩怨得失,爱恨情仇无法忘记,更不会把沧桑隐藏于心,等待时光沉淀在记忆的河流里
只要看看他每次见到医生进来查房,护士送药,还有我走入病房时他的眼球竭力追逐、不肯放弃的情形,如是印象就愈加的强烈起来——他不属于他自己,也不属于驿站
他把原本驻足在心里的希望交给了医生,把生命形式必须的行为,包括进食、排泄、起卧交给了侄儿媳
唯一没有交出来的,是他的生存本能和依附其上的生命的原始欲望
在透析中因为循环系统的改变,发生的连续呕吐令他慌乱地用手指指身旁的治疗仪,要求终止透析的进程,然后又万分遗憾、后悔、饮恨的表情里,都有他求生本能的晃动身影,分明得很
这样的举动表现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我
我过去给他灌输了太多的英雄主义和牺牲精神,乃至于他一直都认为“怕死”的真实感情是见不得人的,是懦弱胆怯的,是不属于男人的
他即使怕死,也只有鬼鬼祟祟地偷偷“怕死”
然而如今他置身在了医院这个生死驿站里,伴随支付与接收过程梭织往来,还有身体上的难受煎熬,这样的“错误”侄儿已经顾不得了,毕竟生命的本能意义大于支付行为
在生死的驿站里,人性的流露都是赤裸裸的,掩饰或者伪装,都成了病人的累赘
我的侄儿,也不例外
我没有目标,所以我只是四处漂泊
我是一个流浪者
所以我到的地方繁华与否,都与我无关
我不属于它,它也不属于我
她边抹边说:“你妈妈也真是的,叫这么小的儿童去打饭,即日要不是穿得厚,身上准会烫腹痛
季莜请周小天吃冰棍,道谢
周小天很认真严肃的说:季莜!我不许别人欺负你,以后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谁要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刚下过一阵雨,发烧一天的空气终于冷却了下来,对面楼上那个小女孩的灯也终于熄灭了,她总是抱着那把破旧的二胡在黄昏中拉一些很古旧的曲子,总是不成曲调
总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