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要赶一次场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总是记得乡下的父母们好像都不大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赶场,即使离场镇并不远
现在想,大人们可能是要让孩子在家里力所能及地干一些农活,也可能是担心孩子跟着去不懂事要闹着吃“香香”(街上卖的好吃的零食)费钱,也有可能怕本来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走丢(我曾经就跟父亲赶场被走丢过),反正,我们一年到头都去不了两次
赶不了场,就只好到土坡上去“看马路”,让想象顺着马路翻山越岭去“赶场”
记得有一次我和哥哥终于得到父亲的允许,让我俩跟他一路去赶场,任务就是抬一筐积累了近两个月一个都没舍得吃的鸭蛋到街上去卖
我俩当时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了
本来我们赶场走土路更近一些,但我俩却悄悄商量走马路
于是我们抬着鸭蛋在马路上飞跑,吸引了马路上很多赶场的人奇怪的眼光,幸好没有把鸭蛋碰破
走在这马路上,心里的感觉就是在往“大地方”去,这是一种几乎凝固在我们童年岁月中的想象,这叫我们如何不兴奋呢?到了街上,刚好碰上走土路来的父亲,父亲要去办事,让我俩在场口马路边守住鸭蛋等他,结果那天我俩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们被来往的汽车彻底的吸引住了,当父亲回来叫我们的时候,回头一看,一筐鸭蛋早已不知去向了……心痛不已是少不了的,挨一顿打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童年的我对马路的崇敬和向往
窗沿上,摆放着几盆多肉植被,叶子各别,脸色多种,不是朵儿,却胜似朵儿
历次打量来,手不释卷,实在让人爱好
这给宅家的本人,很多盼望感,也总算,没孤负外边的东风
它们未然生长着,不照顾外边还好吗的变化,江山能否无恙,只有温度凑巧,当下即是它们的生存
蝼蚁姑且如许,咱们更是不惧风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决心克服这场没有硝烟的搏斗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断定十足城市好起来
豪华的大客在高速路上奔跑,江南水乡的富庶让人目不暇接,已是深秋了,太阳透过车窗暖暖地照在身上,丝毫没有北方秋天的肃杀之气,碧绿的植物掠过窗口,大串大串的豆荚在农家的篱笆上丰富着秋天
到底是地气温暖的江南之地啊,普通的植物也有着不凡的江南佳丽之气
这个世界注定要发生一些奇迹
让我随省作家访问团去上海,我有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我恐惧什么呢?飞机,还是孤独?飞机
我恐惧高和远
以至于前夜有些失眠
平常想到去上海,尤其在午间的昏聩中,感觉就像是要上月球一样的害怕
看法国电影《都是因为她》,看到15岁的少年乘火车去巴黎,分别时对父亲说他害怕,他父亲说,害怕什么?又不是去月球,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可以回来
我连个15岁的少年都不如
我不知道我是去还是不去
我不知道这二十天里我将如何地不安
这几乎是一个笑话
但在我的感觉里却是实实在在的
下午坐在沙发上读刘小枫写卡夫卡的《重的肉身》,雨田打电话说他也想去,并正在争取,且有成效
听了雨田的话,我身体里潜在的恐惧感立即就消失了
看来,我恐惧的并不是上海,也不是飞机,而是陌生,“高”和“远”的陌生
我打不出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