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我家就迎来了盖屋顶的吉祥日子
这一天阳光温暖,和风习习
乡亲们都穿上新衣服来我家庆贺的庆贺,帮忙的帮忙,好一派乡下难得的热闹场景
上午十时,一长串鞭炮炸响之后,在新屋的中柱前,父亲、母亲以及我和弟弟、妹妹依次站好,村里德高望重的张大爷从旁人手中接过一只大红公鸡,只见刀起血出,托盘里的瓦猫随即被揭去了包裹着的一块红布,喷溅的鸡血便立即淋漓到了瓦猫头上,那只生动异常的瓦猫仿佛被罩上了神秘的光环而有了灵性
接下来瓦猫便通过弟弟和妹妹的手传到我的手上,然后我又传给母亲,母亲又再传给父亲,最后由父亲传给瓦匠安放在屋脊的房梁上,此后瓦猫要见证人们给屋顶盖上瓦片的整个过程,直到最后被牢牢地永远安放在屋脊的正中央
从此,不论风吹日晒和雨打雪压,瓦猫都会镇守于高高的屋脊之上,让人倍感安然,心生敬意
卧铺,13车,17号上
火车咣啷咣啷响了一夜,想必早已过了山海关
山海关,一个神秘的名词,一个地域概念,青墙逶迤,但隔不住人,更隔不住心
不规则的隘口,倒像交错的锋利锯齿,把一个草人搁在上面,会怎样?没问列车员到了哪里
内心希望一趟无终点的列车,驶下去,蝴蝶一样飞,升起来,超越云层的高度
下铺,洗脸
通过车厢通道,感觉众多注视的目光,齐刷刷盯着
女人为人注目,大抵因为漂亮,风情,但萎靡也享受同样待遇
特别是一个还不算太老的女人,脸色让人想到旧式黄表纸
现在是5月1日,一个说不清的地方
目的地要穿过六个省,全程几千里,28个小时
这样好,正好
昨晚11点多的时候,赵打手机,大声嚷着请吃饭
回答说行的话,就在火车上吃吧
赵大笑,你这家伙,悄没声的去了哪?随便哪
赵惊疑,喂,你这家伙,憔悴的很呀
夜莺退化成猫头鹰
不可思议
张张嘴,对手机呼口气,赵,你不会忘了,我扬言把你写成猪八戒的事儿吧?赵投降,好,算你狠
不过,别不识好人心,哥们儿是关心你
几时回来,接风
哑着嗓子笑,几时回来,回哪?
前些日子偶尔到乡下去,驱车而行,春风过耳,郊外的春光自与城内不同
马路旁,沟涧边,一排排的杨树抽芽生长,冬季裸露的原野山庄披上了绿衣
更妙的是一丛丛娇黄的迎春,开得恣肆,几十里路下去,竟未间断,春天的气息就这般形成了气势
那时候便想到了清明时该回老家去看看,去祖父的坟上祭扫了
那里的沟壑也应草绿花艳,春天使长眠者安详,也使得踏访者平和而从容吧
没料到雨就这样连绵起来,春雨涨满了池塘,不免使得村庄冷清而凄恻了
心的感动,小我世界,爱的深重,文字绵长
始终如一不变的日夜守护,舍小家顾大家,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这是钢轨守护神的爱路情怀
又一个好天气,父亲就找了20来个不错的乡邻,挑水,掺了麦秸,将黄土和成黄泥,再用荆篮子吊到房顶上,一层一层抹了,再盖上石板,不到一天时间,算是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
接下来,又请了木匠,在新房子里面,抡起刨子、凿子、宽斧和锯条,做了门子和窗户,装了玻璃
正月还没有过完,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来
这时候,白天的阳光热得叫人脱掉棉袄,到了傍晚,细碎的霜花悄没声儿结在了窗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