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更大的阴影在我自身
我尿床
尿床本来是一种病,但我的父亲并不承认,他认为我是怕冷或者怕鬼
在这一点上,我的外婆要善良得多,她不仅知道尿床是一种病,还找尿泡炖了给我吃
然而,外婆在家里的地位决定了她帮不了我多少的忙
尿床带给我的污辱是难以启齿的
挨骂挨打是家常便饭,要命的是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尿床,是尿床的事实总让我在我暗恋的邓老师面前感到无地自容
邓老师是那样的洁净美丽,而我的身体和意识却已经被污染
多少次,得知邓老师要来家访,为了不让她知道我羞辱的秘密,我总要长途奔袭,回家收拾起我的晾晒在屋外的尿片
在与邓老师相处的日子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再尿床
大地上歌声四起
1、千禧年结千年缘,百年身伴百年眠
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
听母亲说,水花婶病得很厉害,是什么癌,治不了了,再说家里又没钱,只能在炕上撑着
我说去看看,母亲说去吧
我就拎了些水果糕点,和妻子去了
妻子没见过水花婶婶,但让她同去是有来由的:水花婶是看着我长大的人,小时候她经常摸着我的头说,“球娃,长大娶上媳妇了,我来接生,也免了你家的红绸子”
水花婶是村里的接生婆,她每次接生,乡亲们都会送她一米红绸子,以示谢意
谁知我后来考上大学,生活在城里,用水花婶的话说,“是她没这个福气了”,可我觉着是我没这个福气了
我被他的能替人设身处地地着想所感动,心里酸酸的,什么也没再说
守忠掏出六张一百元和一张五十元
喜顺只装了六百,说啥也不拿五十
说他来城里就过来了,吃哩喝哩把哥哥嫂子净嚷踏哩,并顺手极快地从被下把那一万元揣进灰色中山装的下兜里
我说,大大,你数一下
我们塬川的两个女老师,一个跟一个借了些钱,还的时候当面不好点,过后一数少了一百元,闹了个不好
他说,娃娃,我不信任你再信任谁哩?我想,钱数可能一张不缺,但有个真假问题,让他当面过一下,就可避免事后可能发生的以真说假或以足说少
我从他兜里往出掏,并说你不点了我点
他一把压住那个兜兜,说,娃娃,你们两个暂坐着,我出去干个啥
我以为他上厕所去了,可好久不见回来,想着是躲在粉草房或其它无人打扰的屋里一遍两遍地默默点钱验钱,然后把钱交给了大后人